一

“古代建筑学？”鹤丸国永穿着白色常服坐在拜殿的回廊，“是没有听说过的名字啊，真意外。”

“也是近来兴起的。”三日月宗近坐在一旁，青年稍长的发梢垂在肩上，“我们研究的范围内，明治天皇维新以前都可称为古代。”

“哦，我也算是古代！”

“神明可不属于研究范围哦，”三日月笑着说，“那是另一种界限了。”

“原来如此，”白色的神托着下巴若有所思，“也就是说，有专门研究‘我’的学士？”

“‘神学’么？有的。”

对话陷入停顿，三日月宗近并不打算出声打断显然是在回想的鹤丸国永，他把注意力放在殿前撒着阳光的青石板上。

在树的遮挡下，光束变成一个个光斑，或深或浅的圆点聚在青石板上一起随风摇动。这场景配着鸟虫清脆的啾鸣，显得活泼可爱。

不管是身旁的神明还是今日的相遇都是值得深思的事情，青年听着神社旁泉水的叮咚，也陷入沉思。

“时间不早了，”先从回想中挣脱的鹤丸国永站起身，“再晚回去，会有危险哦。”

“是吗？”

三日月宗近抬头看向远方，天色与进山时并未有什么区别，还是如同下午来时一般的明媚。

“我可是神，这是我的神社啊。既然已经被信众遗忘了，张个不为人知，盖住神社山林的小小结界也是被允许的吧。”耀眼的金眸弯了弯，鹤丸国永伸出手，“走吧，我陪你一起。”

“那可真是再好不过了。”

三日月握住神明白皙修长的手，踏上了归程。

鹤丸走的并不是青年来时的山道。他牵着他，十分随意地从密密匝匝的树林中径直穿过去，树叶与草枝在他们擦身而过的时候互相轻抚，形成不成曲的小调。

像是穿梭在山里的一道风，万物为神明俯首让路的同时发出欢愉的声响。

三日月宗近的视线一直都落在前方带路的鹤丸国永身上，他璀璨的银发散射着日光，一层淡淡的光晕环绕着。而那层光晕，随着愈来愈快的步伐越来越黯淡。

当鹤丸停下脚步时，光晕已经消失不见。

“到啦。”

外面的天空完全变黑，三日月松开一路上紧紧相握的手。

“真是令人大开眼界。”

青年看着神明，天上弯弯的一轮月倒映在瞳孔里，清澈明亮。

“明天见，大人。”

神明看着青年，心里多了一点期待。

“明天见。”